Wednesday, December 31, 2014

卡片

发信人: blueheart (柳丝),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卡片
发信站: 日月光华 (2012年10月23日09:43:47 星期二)


 让思念/以古老的方式/停泊在你枕边——wldx

E时代,看到别人一笔一画写卡片,是一件意外的事。那天我在地铁里,看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女士,利用乘车的时间,认认真真地给朋友写贺卡,不由得想起了师兄老w当年写给fefe的这几句诗。

我收到别人的卡片、给别人写卡片的时期大概是从初中到大学。初中时,一张张印有明星照或者警句名言的图文卡片,在课余、情感初初萌动的同学之间流传。后来更有各式节日卡、生日卡甚至音乐卡等的出场。再后来,电话、email、MSN等方式的交流更便捷,便很少想到要给朋友寄贺卡,也很少收到卡片了。

记得我还亲手制作过贺卡。买一些空白硬纸片回来作底,再把一些小纸片剪成各种形状覆盖上,用牙刷梳子作道具,往上面喷墨,喷完墨后再把小纸片去掉,大的硬纸片上就留下了图案。这种亲手制作的卡片是要送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或者亲密女友的,一般人还享受不到这待遇。随着少女时代的终结,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渐渐被遗忘了,如今唯一记得的是做卡片时候的郑重其事。

美国的小学生倒是还有给同学老师家人做卡片的习惯。我过生日收到孩子亲手做的卡片,情下面还人节或者有同学过生日他们也会准备卡片。我想即使时代再进步,有一些古老温馨东西还是应该流传下来的。

圣诞节和元旦快到了,看来今年我必须挑选一些贺卡,给朋友老师和家人寄去,哪怕我的书法不够好,卡片上只有歪歪扭扭几行字。

Monday, December 15, 2014

花的叹息

发信人: fadingflower (九儿~~凋谢的红玫瑰),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花的叹息 (转载)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Mon Jul 31 12:13:56 2000) , 转信

忽闻岸上踏歌声(李白)
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
自在娇莺恰恰啼(杜甫)
人间那得几回闻(杜甫)

美人才调信纵横(龚自珍)
一事能狂便少年(王国维)
踏过樱花第几桥(苏曼殊)
从此萧郎是路人(崔郊)

澹澹衫儿薄薄罗(李煜)
独倚阑干看落晖(黄巢)
八千里路云和月(岳飞)
一丘一壑也风流(辛弃疾)

流光容易把人抛(蒋捷)
多情却被无情恼(苏轼)
醉把茱萸仔细看(杜甫)
天若有情天亦老(李贺)

莫向花笺费泪行(晏几道)
非人磨墨墨磨人(苏轼)
羌笛何须怨杨柳(王之焕)
嫩于金色软如丝(白居易)

又踏杨花过谢桥(晏几道)
人生只合扬州老(张祜)
闲敲棋子落灯花(赵师秀)
玉人何处教吹箫(杜牧)

浓墨山水


Saturday, December 13, 2014

夜深深

发信人: fadingflower (九儿~~凋谢的红玫瑰), 信区: Employees
标  题: 夜深深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Fri Dec  1 07:02:46 2000) , 转信

我多少有点期待着打破常规的生存方式。哪怕一点小小的缺口。

通宵并不是十分必须的。然而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在咖啡的煽动下兴奋起来。“可以不睡!//happy”,我对一个莫名其妙的(莫须有的?)敌人幸灾乐祸。
白天穿着毛衣在实验室到处晃,入夜了却穿上了白大褂。我的白对抗着夜的黑。全副武装。

他留下来陪我。再一次轻易地被他打动。我自讪,实在不算一个矜持高贵的女人。十数年来,只要他对我好一点点,整个世界便可以沦陷成汪洋。
逃了那么多次,只证明了一个结果。
——He is the one in need and the one indeed.


夜深深。文字仿佛只栖身指间。由它罢。许久没有这么放纵它了。憋久了,它会急遽生长,会让我成为一个全身鼓胀的气球,一触即碎。
BBS 上的文章,久了,就成了表演。越来越不想言说,并不是因为厌倦。思维的触角被它自己拧断,多少有点咎由自取的味道。唯一的收获就是真的相信了,人,不可能拽着自己的头发飞上月球。

有许多好朋友。
东邪西毒似的,因为喜欢对方眼眸中的影影绰绰而相亲相爱。一边哭泣着,彼此诉说,亲爱的,你真让人难于离开,一边或负笈或倒履,水银落在硬地上一般,各自成了各自的圆,也许一去永不再见。
誓言和千禧年的神话一起成为古老传说。
怵然惊觉,许久以来,自己被别人描述的我的面目园囿。我从未成功地以覆盖代替遗忘,生活阅历象冬天的衣装一般层层迭迭。我活成了自己的化石。

那些善良地伤害过我的人们啊。那些扰乱过我蒙昧心智的人们啊。我爱你们。有时候,我甚至因此悲痛万分。

我不再把自己的缰绳交付大众。我不再试图在爱的异化和消逝中追着嗅爱的味道,证明爱在猴年马月拜访过。真正爱着的时候,我其实从未在乎过肉体的撕掳和精神的磨折。一切的不甘只是伴奏着爱走开的脚步声。
于是有了摩登的浪漫的控诉理由。其实不过是借口。

写有关自己的文字,就感觉是在跳脱衣舞。不晓得是自卑了还是真的懂得自尊自爱了。

然而今夜,深深夜里,不管这些了,我要让灵魂在复旦的南京路上翩翩起舞,象美丽的梧桐树叶。采汲了太阳一春一夏的亲吻,而在细细的雨里,安然落地。

※ 来源:·日月光华站 bbs.fudan.edu.cn·[FROM: 10.26.53.3]

Monday, December 8, 2014

三十九级台阶

发信人: juliett (站在自己的路中央),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三十九级台阶                       
发信站: 日月光华 (2004年05月12日22:34:0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一阵尴尬的沉默,AH...
——郑钧

在想好怎么叙述之前,我记起了 lizhen 的一个签名档: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片土地。

“这里是过去的痕迹和未来短兵相接的地方,是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纠结的地方,是歇脚和起程的地方,是结识朋友和告别过去的地方,是刻舟求剑和变变相生的地方,是一个情感疗养院和矫形医院,是外面的世界在内心清晰留下投影的地方,是从过去的由外而内的交往方式向现在的由内而外的交往方式转变的地方,是把愤怒变成幽默把理想当骗子调侃的地方……是一个精神收容所和一个现实的港口。”这是两年前我在《我的emp》这篇文章里的一段话。如今读来,百感交集。

是我对校园网络寄予的期望太高,还是现在的人们已经修炼得更好?眼看风气在一天天变化,我所作出的种种努力,我所坚持的种种原则,到底是在力挽狂澜还是在巧取豪夺?是在跟时间作战还是固执地怀有了梦想:大家一起,建立一个现实世界无法存身的精神家园?一种文化而不单单是一间酒吧?希望我们呆过的地方成为一个无人可以忽略的美景,一棵可以让后来人疲惫了就势乘乘荫凉、饿了可以有果子在他们手边掉下的大树?

然而后来人有他们自己的方式。

所以在emp这样一个网友年龄跨度越拉越大的地方,这种冲突的出现不是偶然,简直是一种必然。……硝烟弥漫……看得见的火花和看不见的对抗……

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么,这种情况我们又能做什么?是让冲突的双方从此不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暗中角力、负气使才甚或悄然积蓄矛盾以酝酿更大规模的风暴?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那个词:台阶。三十九级台阶。我借用了一部旧电影的名字。然而在这里,它是通往秩序、谅解和尽量公平、适度自由的台阶。

弗洛伊德在《文明与缺憾》一书中,对文明的定义是这样的:美,整洁,秩序。我们今天付出的种种代价,作出的种种努力,日后会有一定的效应……如果蝴蝶眨眨眼睛……复旦BBS存在了不过7年,而我们中的很多人,还会有接近70年的未来。

“胸怀保证了信仰”。

在文章靠近末尾的地方,我要说:如果我们此时不握手,我们也许今后一生都将彼此错过。我们在传递一根接力棒而不是在抢一根胡萝卜,在谋求更大生存空间而不是互相泯灭……我们一起来努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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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日月光华 bbs.fudan.edu.cn·[FROM: 24.60.158.51]

Sunday, December 7, 2014

躲躲

发信人: fadingflower (九儿~~凋谢的红玫瑰),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Re: 躲躲(后记)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Sun Sep 10 14:18:20 2000) , 转信

曾经跟一个朋友笑说:如果罗大佑再年轻一点,我就去听他的音乐会了。用的是轻松的语气玩笑的口吻,夹在一大堆罗嗦的家常里。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听罗大佑对于我而言,是一个一去不返的时代和心境。我选择封存。正如fefe在《悲伤的双曲线》里所说:有些人,不想见,而且,不可改变。

中学时代的记忆,你真能象六月天晒伏一样,旧箱笼中装着不褪色的华服么?然后阳光下灿烂如新?
经历过的人和事,你以为,真能够用笔尖留住么?或者只是用笔尖划破记忆之门,为过去打上现在的印记?
走上一条路,然后对放弃或者错过的其他千万条保持着眺望恋栈的姿势。我们是贪心的。心中世界和身边世界有最大程度的背离,大概这也是隐含的追求目标之一?

其实成长岁月是懵懂的,单纯的。很多事情经历的时候糊涂着,到稍后一点的时间里却又追忆着,验尸一般地细细分析翻检。心中,也当做是重来一遍了吧?

Thursday, December 4, 2014

焦墨山水


书写的意义

发信人: fadingflower (落落),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Re: 丁家人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Wed Dec 19 14:22:31 2001) , 站内信件

我觉得,写小说最成功的,是把一些具体事物抽象化,再凝结在某个特定人物身上。我读书有限,比较喜欢余华的写作方式。用抽象化的具体与现实世界对峙,甚至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就如同数学一样。数学不是一门科学,它只是提供一种语言,把一些复杂的思维过程用最简约的过程描绘出来。再让人们腾出余地做一些更高级的事情。所谓高级,不过是制约因素更多而已。

读小说,我觉得可以象考古一样,要经过信、疑、考(释)几个阶段。

文本是有限的。而它的内涵和外延甚至能超越于我们的所有经验和知识体系之外。

另:我写这个东西的时候是一种热情所趋势,下笔的时候根本没考虑我想说什么。这是一种不负责任。所以,我一直以来,也是自己写的东西的读者之一。

意义本不存在,等着我们去赋予。

Monday, December 1, 2014

借光

发信人: juliett (风再起时),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借光_2
发信站: 日月光华 (2003年07月17日02:16:1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在我的字典里,礼拜二是个特殊的日子。如果我能第一次见面就牢牢记住一个人的样子,那么,事后追溯起来,我认识他/她应该就在礼拜二。

圣经里面上帝在诸水之间造出空气的日子。这么说,是因为许多年前有人对我唱了一首歌:When you breathe I'll be the air for you.这么说,也因为月华姐姐是基督徒。而她,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让我迷恋不已的朋友。

那一次,是在去麦当劳的路上。每个礼拜二是我和女儿的麦当劳日。女儿在学校带伙,渐渐就养成了中午吃西餐的习惯。当时我看着南来北去的车重重按路边的人行信号灯。一个女人轻快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Happy Tuesday. 我微微侧过身,就看见了她。一个穿着玫瑰色T恤咖啡色牛仔裤涂着玫瑰色口红的亚裔女人。我客气淡漠地朝她点头,也用英文招呼了她一句,灯亮了,我就带着女儿过十字街口。

走出去十几米才发现她还在我身后。她手里牵着一个跟我女儿年龄相若的小姑娘。我之所以回头,是因为听到了她们在用很标准的国语交谈。乡音!女儿需要朋友!——我心念一动,一句惊喜的话就冲出来了——啊,你们会讲国语?

见多了讲广东话福州话的中国人,已经习惯了对中国人也站得远远地看。微笑。擦肩而过。尤其讨厌陌生男人的眼神问候或者陌生女人结结巴巴的英文。我想我过着简单的生活人也渐渐孤僻起来了,情愿让声音爬山涉水回故土,手机打得烫耳朵。要么就是闷个大半天不说话。在街上花房看花。四度的冷藏室,泰国兰加拿大仙客来都开得很灿烂。我就捂着短袖瑟瑟地冷,磨蹭半天,也不买,实在受不了就走开。隔壁的隔壁有个中国老头,每次我送女儿接女儿都能看到他坐在门口台阶上,不说话,有时抽烟,有时不。我朝他笑他也没什么表情。再隔壁的隔壁人家门口有棵樱桃树,累累的果,伸出篱笆外。每次经过都是挣扎又挣扎,这么鲜红鲜红的诱惑,叫我怎么忍得住不去捋头发?叫我捋头发的时候怎么忍得住不去想:假如我的手臂再抬高一点点?

也就渐渐学会了面无表情。

嗯再说她。她当时回答说是是,我们从台湾来。我心里不由自主一沉:台湾。面上却不做出行色来。我说我们从上海来,除了英文只会国语呢。她性子是活泼的,她说那么我们待会儿一起坐吧。我想我当时的语调是客气的,但必定面目可憎:我说不了,我们是买了带回家吃的。女儿悄悄扯我衣角,我假装没发现。

孩子,世界很复杂,如果我们要单纯,那就走吧。有妈妈陪你回家,不孤单的是吗。妈妈今日防范有余,可时日如线长,以后容我慢慢跟你说吧。

第一次在麦当劳吃东西也是这样。一个形容高大、面部有可怕烧伤疤痕的金发男子走到我和女儿面前,直勾勾盯着我们看。我下意识地打量四周。如果我要呼救,如果我要逃跑,该如何如何。他说你的女儿是认真漂亮。他说我的妻子也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我不知所以地敷衍着。他说,啊我的女儿下个月就要出生了,她会和你女儿一样漂亮吗。到这个时候我才
猛然醒悟过来,这个男人不懂遗传学,他是怕他的女儿生出来脸上也有疤!心里一酸,就跟他讲了很大一串,基因型,表现型,混血儿会更漂亮,嗯。他心满意足连声说谢谢谢谢,走开了。以后再没碰到他。

可是月华没有走开。第二天在女儿校门口又碰见她。她原是不可抵挡的那种女人。我们再次说话的时候,都聪明地摆开谱:政治是肮脏的,我们寻常老百姓交往,说说家事,谈谈厨艺,不管其它。孩子们在草场荡秋千滑滑梯,太阳很大,我们就挪到树荫下。一圈月华一朵云,我们都是天上的,哈哈。然后就有了大堆人马去超市。然后男人们就开始谈钓鱼。然后……她就给我CD,让我听圣歌。Let's go to the happy garden....Keep the flowers beautiful and clean....然后她邀请我到他们家去玩,我说怎么走,她说你到楼下大声喊美女我就听到啦....然后她烤蛋糕招待我做便当让我带回家....然后我在Stop & shop被女儿推倒了,手上擦破了皮,她从包里拿出芦荟油帮呲牙咧嘴的我细细地涂....

月华以前学护理。大学毕业之后就专职做主妇。丈夫是医生,被政府公派来哈佛医学院进修一年。月华很会治家,以比我们少的收入把一个家打理得温馨祥和。月华说她从小当班长,习惯了照顾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坐在她们家的沙发上,手里捧着台湾带来的乌龙茶。阳台上有一丝一丝的阳光渗进来,我觉得我象一块酒心巧克力在慢慢融化。我心里说我也是啊,从小做老大,心地越柔软表面就越坚硬,快把持不住了呀。此番忽然变成了月华在路上捡回来的小羔羊,因为她提到自己丈夫的时候用的词是:“我兄弟。”

我跟月华坦率地说:我拿圣经当文学作品看的,我尊重你的信仰姐姐也要谅解我。她笑了,她说你不要这么严肃啊,一会儿怕政治分歧一会儿怕信仰分歧,我不会强求你你也不会俯就我。你一副聪明模样,放松,放松,别皱眉头啦。月华说你看非非和加恩,在一起玩得多开心……

我说我有时候很别扭的。天性散漫奔放,偶尔却会严厉地自审自判。最近老是胡思乱想,大概是在破什么茧,乱挣扎。我说月华你这个时候出现,能教会我的东西真多啊。我现在从邻居的樱桃树下走,都能坦然数果子不怕谁谁疑我是小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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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日月光华 bbs.fudan.edu.cn·[FROM: 24.60.15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