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adingflower (九儿~~凋谢的红玫瑰), 信区: Campus_Digest
标 题: 因为遇见了你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Wed Sep 20 16:05:03 2000) , 转信
──你该回去了,有人在等你
我从城市的边缘切入中心,度过了咖啡馆闲坐的凌乱的下午。秋后的阳光,依然穿越了这个城市的棵棵白玉兰和银杏,穿越了门窗和皮肤的遮挡,直直烧到心上。有许多过往。有些是能够清晰触摸的,如秋后挂在门廊上的红辣椒,每一阵风来都有阳光的芳香。有些却如暮霭中昏暗的路灯光。
回学校的时候,我从城市的表层潜入她的腹部她的心脏,在她轰隆隆的脉搏里又一级一级台阶拖上来。
随着计程车的奔驰,整个城市被定格成了一个pose. 一页页橱窗从眼前飘过,各色各样的店面里聚集着各色各样的人群各色各样的表情。我细细分辨,哪个,才是我呢?生活最真实的部分,却变成静态的幻灯片。我真实地体会着超然物外的感觉,当我深深陷入在物中。
这个时候,惶惑是没有的,心中反是沉甸甸的主张:
“──你该回去了,有人在等你。”深深相爱着的萧十一郎对沈璧君说。
──今夜,蒹荚苍苍,漏在海岸的前方。
是的,今晨有很大的太阳。我从南区艰难地吐着泡泡游到遗传所。一路上有许多车辆,许多清新的希望和许多似醒非醒的目光。
我的车子又破了,一下雨它的煞车就会毫无例外地坏。我有一辆新车,招摇的荧光绿,可是我把它悄悄送了人。因为我喜欢这一辆旧车。一路的叮叮当当中,我仿佛感觉到每一寸光阴被我丈量又慎重撒落在我经过的路旁。多年以后,当我回首,我必然能看见它们依然在原地闪闪烁烁。不同于其他的垃圾。
高跟鞋、麻布裙、紫红色雨衣、雁荡山的阳光。
遮挡。敏感。颤抖。灰烬。和...微笑。
左手的伤痕。红玉髓天珠。玳瑁手镯。Etang 的黑色手表。他们旋转着我的心境,如同你在我面前日复一日的变化。哭了笑了都是我渐渐熟悉并且悄悄折叠成豆腐块存放在梅雨季节前的宝藏。
我的嗓音在同一首歌中,从嘹亮到沙哑。我把一首《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唱得荡气回肠。至于《光阴的故事》是吗?啊哦。让我很多年以后在燕园,一个人拄着拐杖的时候旁若无人地哼哼吧。
在爱情变成代词疯狂成为另一种宁静的字样的时候,我,我,就在今夜,会记住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随便呢喃或者呐喊。
──细长的手把干草堆成不规则的
积木,积木下的一个个小人,
哟荷哟荷
张手赤脚,象麻雀一样
我喜欢淳朴的麻雀停在我肩上。
我喜欢细细的雨沁润我疲惫的面容。
累得半死的时候,有一只黑衣服的麻雀,在我日日经过的草坪前,跳着碎步。以我轻易不能体会的韵律,唱着跳着。Blue blue你个丫头好不啦?敢情又犯傻?
后来,又有一只淳朴的麻雀,为我捎来遥远的探过时空隧道的乐府。平民加工过的金碧辉煌,更有耐人寻味的渗透力。从京城,翻越山岗,居然有竹节的风声和小草的清香。酒也清洌得象琼浆。宽袍大袖开开合合。我就着炉火,或者渔船的微弱的光,把酒一饮而尽。然后,一醉到天亮。
世界变得很小很小。
世界变得很大很大。
童话世界里,我又一次采撷到森林里的蘑菇,躲避了狼外婆暴露的牙。诗歌世界里,我在意境和韵律之间芝麻西瓜地瞎忙。我象个迷了路的时而痛苦时而快乐的傻瓜。
然而上网这一年,是我最喜欢自问的一年。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一年。我听清楚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回声。然后。“赖皮用力向上一挥手,说:我不玩了。”当然,赖皮很可能再一次赖皮。
Let me know if there is anything I can do for you. 从意想不到的人口中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深深感觉到了器重和期待对我的份量。所以,只是用这一篇文章,草草记录半年来的生活。
生活永远是草稿。你知道。直到最后的撤退才是定稿。
所以我一直不会灰心,对生活和游离于生活之外的梦想都是如此。
而我在渐渐老去中,越来越轻松地绽放自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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